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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口俄罗斯：比疫情更严重的是这些风险

中信保厦门分公司 2020-04-16 15:52:49   

中俄经贸关系紧密，2019双边贸易额超过1100亿美元，其中中国对俄出口超过450亿美元。俄罗斯新增新冠肺炎连续3天超过2000例，不少外贸人大呼出口俄罗斯的寒冬要来了。出口俄罗斯，不仅仅是疫情，还面临多重风险考验。


01

躺在石油上的俄罗斯经济


石油行业是俄罗斯名副其实的经济命脉，2003年第二次伊拉克战争后，国际油价从30美元最高上涨到140多美元，俄罗斯经济强劲反弹，GDP曾一度突破2万亿美元。2014年开始，国际油价再度进入下跌通道，俄罗斯经济随之大幅萎缩，2014-2016美元计价GDP连续出现大幅下降。


俄罗斯经济对石油有多依赖？给一组数据：2019年，俄罗斯GDP为1.69万美元，其中石油出口1214亿美元，占总出口的28.7%，占GDP的7.2%。2019年，俄罗斯石油收入占财政收入比例达到36%，财政盈亏平衡油价为44.9美元/桶，而石油出口均价约64.9美元/桶，财政盈余/GDP达到6.9%，也使得俄罗斯在2019年保持了较好的经济发展态势。毫不夸张的说，石油是俄罗斯的命根子。


02

外汇收入减少，后果很严重


今年3月以来，国际油价出现暴跌，原油价格从最高约48美元一度跌破20美元，当月平均约30美元/桶。4月13日，欧佩克与非欧佩克产油国达成石油减产协议，但国际原油价格不为所动，4月14日再次跌到20美元的水平。


油价下跌对俄罗斯意味着什么？导致俄罗斯国际收入的大幅减少。根据报导，3月末，俄罗斯外汇储备余额约4436亿美元，较上月下降70亿美元，是2018年10月以来首次下跌。雪上加霜的是，根据减产协议，5月1日开始，俄罗斯将在1100万桶/日产量基础上减产250万桶/日。


石油会对俄罗斯外汇收入造成多大损失？我们简单来算一算，2019年俄罗斯石油出口收入1214亿美元，出口均价60多美元，大概出口了20亿桶不到点。如果油价长期保持20美元一桶，同样的出口量，外汇收入仅400亿美元。出口量再打个八折，外汇收入只剩320亿美元，也就是一年要减少900亿美元的外汇收入。


外汇减少对俄罗斯的后果很严重。外汇收入大幅减少，对俄罗斯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，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。外资流出、卢布贬值、通货膨胀；为了阻止外资流出势头，将不得不提高利率，对企业经营和居民消费形成压制。


03

魔幻的卢布，隐形的收汇杀手


外贸人都很关心人民币汇率，形成了“人民币贬值有利于出口，人民币升值有利于进口”的共识。出口目的国的货币，却鲜为人关注。实际上，目的国货币汇率很大程度决定着收汇的安全。


汇率怎么来影响收汇安全？道理很简单，当出口目的国货币大幅升值时，买家进口成本下降，收汇风险降低。当货币大幅贬值时，买家进口成本大增，收汇风险增大。举个简单的例子，出口一票10万美元的货到俄罗斯，假设当时卢布和美元的汇率比为50：1，相当于500万卢布。3个月以后，假设卢布和美元的汇率比变为40：1，卢布升值20%，俄罗斯买家实际只需要400万卢布的成本，付款意愿就很强，收汇风险就小。如果卢布贬值20%到60：1，俄罗斯买家需要600万卢布的成本，支付货款的意愿和能力也就降低了，容易形成拖欠风险。


卢布，货币界有名的跳水高手。看看卢布的现实表现，2013年卢布美元平均汇率为31.9：1，2014年达到38.6：1，贬值17.3%；2015年贬值到61.3：1，贬值幅度为37%；2016年进一步贬值8.3%。今年以来，卢布已出现超过10%的断崖式下跌，卢布兑美元一度跌至80：1，目前大概73：1。


卢布后续走势不容乐观。卢布汇率，简单讲就是俄罗斯国内美元等国际货币的供求关系，没有了石油外汇收入的坚实基础，保持卢布汇率稳定谈何容易。


04

融资高成本，俄罗斯买家不能承受之痛


俄罗斯是典型的高利率国家，联邦基准利润一度在10%以上，2019年4月以来，俄罗斯已经连续降息六次，基准利润从7.75%降至目前的6%。高利率，意味着俄罗斯企业融资负担重，经营成本高，利润空间受到挤压。市场销售一旦出现不畅，俄罗斯企业就会明显承压。


疫情对高利率国家的影响会更大。控制疫情，对经济最直接的影响是消费需求的降低。而一旦终端销售中断，俄罗斯买家又无法轻易获得银行融资，自身经营将受到明显冲击。


出口俄罗斯的风险将受到挑战。当俄罗斯买家无法在国内融资时，往往希望我国出口商通过贸易融资来达到缓解资金紧张的目的。近期，已有不少俄罗斯知名买家要求国内出口企业给予进一步的融资支持，背后反映出疫情影响下的俄罗斯消费市场正在发生变化，以及俄罗斯买家在高融资成本环境下的无奈。


摆在出口企业面前的一道难题是：同意俄罗斯买家的需求，风险敞口将进一步扩大；不同意，买家可能在短期内无法维持经营而造成重大风险事件。


俄罗斯后续消费和融资环境不容乐观。从消费端看，俄罗斯疫情正处于高速爆发期，我国出口俄罗斯的产品又以轻工、纺织、鞋靴等消费品为主，具有明显的季节性特征，即使疫情过去，消费季节恐怕也过去了。从融资端看，俄罗斯的高利率是避免外资大幅流出的重要手段，在外汇市场困难重重的背景下，没有太多的调降利率的空间。


05

特殊的营商环境，处处是风险


厦门信保承保数据显示，俄罗斯业务的风险长期处于较高水平，即使在外经贸形势较好的年份，风险水平往往也会高出许多国家。除了宏观政治经济因素外，还与俄罗斯特殊的商业环境有关。


俄罗斯买家普遍存在资信不透明情况。俄罗斯企业不希望暴露真实实力，商业环境和法律体系不健全，信息披露要求低，而公开渠道又无法获取足够的经营信息，或披露信息不真实。


俄罗斯存在较多离岸公司。俄罗斯企业出于税收、外汇管制、保密等考虑，注册离岸公司的情况很多，并以离岸公司名义在华采购。主要离岸注册地包括英属维尔京群岛、塞浦路斯、香港等，离岸公司通常无经营实体、无资信信息、评估困难。


俄罗斯企业关停并转频繁。在俄罗斯，注册公司门槛低，买方自行关闭、破产或转移业务至新主体等操作较常见，也存在普遍的多个经营主体实为单一风险实体的情况。


俄罗斯还存在“灰色清关”、“阴阳发票”、商账追收较难、地方保护主义现象严重等风险因素。简而言之，出口俄罗斯要求很高，一不小心，就可能踩上大雷，或许印证了那句“高风险高收益”。


06

出口俄罗斯，风险将如何演变？


我们认为，近期主要看疫情演变，4月12-14日的三天，俄罗斯新增新冠病例分别为2186例、2558例和2774例，普京总统称“俄罗斯新冠肺炎疫情出现恶化”。中期看，主要还得看国际油价走势，2020财年，俄罗斯财政预算设定的布伦特原油期货平均价格为42.4美元/桶，目前的国际油价走势，远未达到这一水平。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预测，2020年全球经济将下降3%，其中俄罗斯降幅为5.5%。


触发俄罗斯出口风险的最大不确定因素却是卢布汇率，俄罗斯总体经济发展、油价、外资流动，都会对卢布汇率造成重大影响。汇率大跌，对收汇风险传导的链条非常短，杀伤力却非常大。


对出口企业而言，当务之急是应对好买家受疫情影响遭遇的当前经营困难问题。建议和俄罗斯买家保持良好的沟通，把握出货节奏，控制好风险总量；审慎对待买家较长信用期限的需求，做好评估，避免盲目冲动。至于积极投保出口信用保险，应该不需要再多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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